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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0章 忍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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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柳巷。
昭王府的马车在巷口停下,燕承带着随从,堂而皇之走到其中一户门前。
门被敲响,里头传来声音:“谁呀?”
“是我,柳家姨母在吗?”
很快门被打开了,柳熙儿的神色有些慌张:“表、表哥……”
燕承点点头,仿佛一点也不知道她的紧张,说道:“我来给姨母送节礼。”
节礼。柳熙儿怔了一下,看到他身后的随从抬着的礼物,顿时明白过来。燕承并不是私自来的,而是代表了昭王府。
柳熙儿松了口气,挤出笑容:“在,燕大表哥请。”
柳贤妃已从屋里出来,看到燕承,先是惊喜,随后当着随从的面,矜持地点点头,柔声道:“阿承,辛苦你跑一趟,这怎么好意思?”
“姨母客气了,不过些许薄礼,聊表心意。”
于是燕承到堂屋喝茶,柳贤妃陪着说话。随从们将礼物抬进去,然后在院子里候命。
燕承一手托着杯盏,一手捏着杯盖,以外头听不到的声音低低问道:“姨母怎么叫母亲他们撞上了?害得我好生担忧。”
柳贤妃面露歉疚:“自打回来京城,我们一次门都没出过。昨日熙儿说想看灯,我一时心软就应了。原想看两眼就走,不料被个纨绔赖上,惊动了你父母。阿承,对不住,是姨母任性了。”
她态度放得这么低,燕承如何还能怪罪,只得道:“罢了,结果也不算坏。姨母你的行踪过了明路,过几日应当就有旨意下来,如此,您就能回宫了。”
柳贤妃点了点头。
燕承瞧了她两眼,又道:“母亲对姨母还好吧?没有丝毫为难,还叫我送节礼来,甚至主动让我叫姨母。”
柳贤妃动了动嘴唇,心中暗自恼恨。她昨晚就感觉到了,董氏让他叫姨母的时候,这小子动容了。
于是她做出叹息的样子:“是,她当年对你母亲也是如此。”
燕承眉头跳了跳,面露不悦:“姨母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柳贤妃马上接下去:“她如何对我不重要,只要她对你好,那些事我就烂在肚子里,决不与她为难。”
燕承终于满意了,温言道:“母亲本性善良,当年的事或许另有缘由,姨母误会了也未可知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又道,“目前我的地位并未动摇,姨母不必过分忧虑。”
这是在嫌弃她管得多啊!柳贤妃有种无力感,又生出一分恼怒。这个董氏,可真会收买人心,看昭王待她的样子,早忘了当年的山盟海誓了吧?还有燕承,知道她并非生身之母,居然还信他。
不过,这没什么,她在先帝宫中那么多年都忍下来了,现在有什么忍不得?
柳贤妃露出微笑,柔声回道:“你心里有数就好。朝政的事姨母不大懂,只盼你能平安顺遂。”
燕承笑着点头,没再多说下去,起身告辞。
柳贤妃目送他离去,直到出了巷口,才返身进门。
门一关上,柳熙儿便迫不及待:“姑母,我们真的能回宫吗?”
柳贤妃回到房间,坐在窗前理妆。刚刚仓促擦掉的口脂重新涂上,又画了一点点眉,整个人顿时生动起来,又有了昔日宫中贤妃的风采。
“回宫而已,这点小事值得这么高兴吗?”
柳熙儿怔了下:“姑母……还有大事?”
柳贤妃扔下眉笔,欣赏镜子里的美丽容颜:“你表哥太相信人了,现下昭王还没真正登上那个位置,董氏当然不会着急。只有她和她那个儿子完全消失,你表哥的地位才是稳的。”
……
燕凌醒来时,周围一片黑暗。
他眨了眨眼,一时没弄明白自己在哪儿。
头枕的地方软软的,也很温暖,上方还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。
等等!呼吸声!
燕凌一瞬间吓得连滚带爬,喊道:“谁?!”
空气安静了一瞬,徐吟的声音响起:“小满,点灯!”
“哎!”楼下传来小满的回应,很快,她擎着烛火上来了。
灯台上的灯被全部点燃,室内一片光明。
徐吟一边揉着酸麻的腿,一边不满地看过去。
当她看到双手向后撑在地上,脸吓得一片惨白的燕凌时,不满变成了愕然,随即“扑哧”笑了出来。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?好像被非礼了一样。”
确定是她,燕凌的三魂七魄才慢慢回归,坐了起来:“哦,没有别人就好……”
徐吟琢磨了一下,向他看过去:“你以为什么?”
“我以为……”燕凌触到她危险的眼神,及时收住,干笑,“没有。我这不是睡糊涂了吗?脑子没转过来。”
吓死他了,还以为迷迷糊糊的时候犯了错。这不能怪他啊,以前他屋里连个母苍蝇都没,哪里会想到醒来身边有个姑娘。
想着又可惜,要是刚才没吓到,是不是能腻一会儿?好不容易有的亲近机会……哎,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!
燕凌气得扇了自己一个巴掌。
“你干什么?”徐吟被他吓了一跳。
“没什么,有蚊子。”
徐吟白了他一眼。大冬天哪来的蚊子。
腿的麻劲缓过来了,她慢慢起身,说:“醒了就赶紧回吧,天都黑了。”
“哦。”燕凌干巴巴地应了声,看着她理好衣裳,又顺了顺头发,走到楼梯口,转头疑惑地看着他:“还不走?”
“来了!”他急忙跟上去。
去书房告辞的时候,徐焕从鼻子哼出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
燕凌心虚,不敢多说什么,再次行过礼,灰溜溜地走了。
徐吟送他出门,不多时回转,笑问:“父亲生他气了?”
徐焕眼睛盯着书,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:“天黑了还不走,真是没分寸!”
徐吟道:“他已经好多天没歇过了,好不容易松快两天,我没忍心叫醒他。”
徐焕又哼:“你还护着他。”
这是吃上醋了?徐吟失笑,过去撒娇:“哎呀,还不是父亲纵容的吗?府里的事情,逃得过您的耳目?您没派人来叫,不也是心疼他!”
徐焕没撑住笑了,点了点她的脑门:“为父心疼的是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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