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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沈然没想到的,当晚,松月奈居然跑去跟阿七和塔子讲了自己的那套话。
然后阿七又连夜跑来敲门。
“所以说。”
沈然和赫拉见完后,就回来修炼了。正在关头上,看见了很不好讲的东西。
所以他一副死鱼眼地站在门口,“她是觉得怎么样?”
“不是她觉得怎么样。”
阿七穿着白色袍子,一头金灿灿的发丝,面庞俊逸,“而是沈然师兄你。”
“我怎么了?”
沈然搞不懂。
阿七又支吾了。
“三。”
沈然念起倒计时。
“反正这种修炼方式,问题太大了!”阿七索性说道。
沈然笑,突然又止住。
他看着阿七,“对了。阿七你还没入到门是不是?”
阿七犹犹豫豫地。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见状,沈然二话不说。一把抓过,顷刻丢进屋里。
“沈师兄你要干什么?!等等!”阿七惊慌失措。
“等下你就知道了。”
沈然笑得变态,喀嚓一声,将月色关在门外。
......
“啊!!!!!”月下,静谧的献峰突然响起一声杀猪似的惨叫。
“什么逼动静?”
峰顶,山庄中的赫拉睁开双眼。
同样是暴躁脾气,回吼一句,“给我安静点!再打扰到我,老娘弄死你们几个!”
“这混沌符印怎么就没反应呢?”塔子抓耳挠腮。
松月奈站在沈然的居所外。
跟个女鬼似的,站在一棵树下,浑似偷窥。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。
......
修行室中。
大写的“道”字下。
阿七被五花大绑,跟个人体毛毛虫一样。
“这混沌符印啊,就是看起来恶心,‘吃’起来可香得要命嘞~”
沈然跟个大恶人一样,咧嘴笑得“灿烂”。
他蹲在阿七的面前,手里虚握。
一枚漆黑诡异的符文凝聚。
阿七已经浑浑噩噩,嘴里在吐白沫子了,“沈师兄你放了我...不要......”
阿七是万万没想到啊,自己那么崇拜的沈师兄,骨子里其实比赫拉还狠。
这还是人吗?
嘿!
沈然早就没人的身份了。
这年头谁还叫自己是人啊?不都是万物母貘。
话说,
他也有话讲,觉得奇怪啊。
自己当时不就是这样吗?
献尊跟跳大神的一样,又是这样,又是那样,
前戏给自己整迷糊得不要不要,
然后突然袭击,一举直接将一枚混沌符印打入自己的心脏。
“你们不是?”
沈然纳闷不已,“扭扭捏捏地,谁家小娘们跑这儿来了。”
见阿七都没了声息。
又给沈然吓一跳,赶紧掐人中。
感受到人还有口气才作罢。
“...算了,慢慢来吧。抗拒也是没有用滴,先踏出这一步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沈然站起身,又朝某处看去,
小声自语,“赫拉那个疯批,感情就表面咋咋呼呼的?”
怎么还要自己来动这个手。
......
一夜过去。
一天过去。
深夜时分。
阿七才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,
醒来第一句就是,“我是谁,我在哪儿,你是谁。”
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个恶魔抓进了不可名状的深渊湿地,期间各种吊诡的呓语,
浑似演了一遍耶稣受难记。
惺忪的眼皮睁开一丝缝隙,
首当其冲的是泼墨、狂放的“道”字。
以及一个盘坐在道下的黑发黑衣男子,满头墨染的发丝散开,腰间勒着一条麻绳。
根根发丝亮着妖异的紫芒。
遭!
不是梦,是真的!
沙沙...
阿七蹬腿,然后发现自己还被捆绑着,他开始拼命地蠕动。
“醒了?”
忽然,恶魔的低语声响起。
阿七摇头,泪如雨下,“求求,沈师兄,真的,这样我会不行的。”
“要成功,先发疯。下定决心往前冲。”
“两眼一睁,开始竞争。”
“有来路,没退路,留退路,是绝路。”
“今天不流汗,明天就流血。”
“.....”
怪异、不可名状的低语环绕着,听得阿七瑟瑟发抖,差点没有哭爹喊娘。
咕噜噜~
阿七又被折磨得昏死了过去。
沈然摇摇头,“这适应性可太差了。”
“后面的墟界实践可怎么进行?”
说起来,沈然也好奇,献尊那边还藏了多少?肯定有了相应的方案。
说不定已经设计出了一套符印结构雏形。
因为,赫拉在山海行宫的表现,已经不能用优秀来形容。根本就是出了个BUG!
足以见得混沌规则的研究,应该已经有了一大截进度。
正在这时——
“像你这样搞,他不死也容易变痴愚。”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在沈然脑海中响起。
“赫拉师姐?”
沈然意外,然后道,“在这里作罢不也好。
目前就阿七的情况最差,一个多月过去了,他连看见混沌符印都会昏死。以后要怎么办?”
那边又不回话了。
沈然都准备阖眼继续修行了。
突然,赫拉冷不丁道,“阿七醒了放他走。你管好你自己。其他几个我会管。不,你也是被我管的。”
沈然又睁开双眼。
“不许驳斥!”
赫拉直接打断施法,“没大没小的......”
......
又一次地。
苍凉的海风,像是刀子,在岁月法则的加持下,连石头都会被削出一片片痕迹,更遑论是人的脸庞。
...生疼。
哗哗的海浪拍打礁岩声。
沈然站在无涯海的海崖上,感觉被风吹了很久。
他再次迷失了。
像是一觉醒来,从家里穿越到古代了。
更糟糕的是,在家里的记忆也模糊,仿佛自己的确是发生过什么,所以在这里。
“有段时间没见了。”蓄着胡须和凌乱黑发的中年男子,献尊仍是坐在崖边,“你现在的状态看来是稳定了点...”
“稳定?”
自说自话的,
披着黑色披风的献尊又自嘲地笑了下。
沈然倒确实是适应了些。
只是偏偏又觉得诡异得很,因为这不也挺正常的吗?
起码献尊没有突然化身成一头怪兽朝自己扑来,无厘头地说上一句,“桀桀桀,没想到吧,我早就惦记着你这头万物母貘许久了。”
“老师。”
沈然走过去,开口道,“这里的到底是什么状态?我不确定,真的是你在与我进行对话?我还是想要证明一下。”
“以后你就明白了。”
献尊看着海洋,忽然道,“还记得上次你问这片海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吗?”
沈然顿时停下脚步。
开始不对了...
那糟糕的东西,
自己有点PTSD。
沈然不敢说话。同时四周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,仿佛梦境将塌。
献尊道,“进度没到,那就回去吧。”
随着一句话,
空间突然破碎。
沈然猛然间醒来,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修行道场。
阿七蜷缩在地面上,也已经醒了,也不挣扎,像是认命了似的,看着自己。
“海里...到底有什么。”沈然自语,很难受,甚至有点埋怨自己。
心脏充斥着一种古怪的感受。
献尊、混沌法则给自己的真实感觉,就像那片波涛汹涌、深不可测的大海一样。
毁灭宇宙的古兽?
那压根都不算什么。
沈然怕的是,像上次的山兽师伯那样,海里钻出来一个王阳,穿着大裤衩子,骂自己,“你什么时候又找个师傅?”。
——不可理喻。
沈然默然。
片刻,他起身,却见阿七居然也不惶恐了。
沈然意外,然后说,“这两天行为过激了,赔个不是。”
“主要赫拉师姐前面警告我了,没法。”
他耸耸肩。
正要给其松绑。
“沈师兄。”
突然,阿七道,“你的身后.....”
沈然瞬间毛骨悚然。
一种没缘由地,基于这段时间以来法则的影响,直袭头皮。
“那个字写得真好看。”阿七又道。
沈然扭头,
身后空空如也。
就一面墙,墙上是自己初入山海界时,沉淀心境写下的那个“道”字。
“你还挺有幽默细菌呵。”沈然磨起了牙。
阿七道,“看来,沈师兄你没有完全接受混沌法则...”
沈然被阿七突如其来的变化,搞得有点不适应,
“装神弄鬼的,我看你倒是开始上道了。怎么样,师兄的教学方法可以吧?以后有出息了可要记得感恩。”
“这样不好。”阿七摇头,道,“沈师兄,这样不好,你没有打心底里地接受。”
沈然感到反常。
是不是自己还处在[异常]状态中?
他先是思考这个问题。
“什么接受?”
沈然道。
阿七微滞,“你不是对松月奈讲说要追求内化?”
“那是修炼混沌法则的要诀,也是释放混沌技的前提。”
沈然说道,“可又不真的吃喝拉撒都得修炼。好比运动员在赛场上才热身,平时和朋友吃饭前,也要热身一下是吧?”
别说,有那种真正的“走火入魔”了的体育生。
阿七看着沈然,“沈师兄,你骗自己作何。”
“我是觉得,可以拎得清。”
沈然道。
拿运动员作比喻不够恰当的话,就拿学者、当官的作比方。
一辈子从事研究、教学、政府工作,这对于思维影响很大吧。有的就在家里对子女也是工作领域的那些话。
但多的是,也是可以在日常和朋友休闲交流的啊。
“那你就是,没想一辈子待在山海界。从未真正打算成为一名混沌学者啊。”
阿七明白了,眼神复杂,“你从头到尾,根本只把这看作是武学技巧,看作是一时的状态。”
“这话可不兴讲的啊!”
沈然赶紧打断,“当心我扇你大嘴巴子。”
顺带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。
自己更偏向于一个世俗主义者吧。
“是老师给了我一个身份。我是把献峰看作一个家的,我常怀一颗感恩的心,阿七师弟你这话置我于何地了?”
沈然给阿七松绑,
道,“不过看出来了,你现在完成转变了。”
阿七站起身,一头金灿灿的发丝,像是影视剧里的精灵、天使。
但话却让沈然发寒,“沈师兄你让我明白了。很多事不是愿不愿意就抗拒得了的。”
“哎哟。”
沈然发苦,“阿七师弟啊,你要不行,你把我绑起来。”
“来来来!”
他把双手递出,“你来对我还回去。你可别这样,我知道错了,这让你爸妈看见还得了吗。”
阿七摇头,对沈然道,“沈师兄,你也要学会接受才是。”
“......”
沈然停住了。
“脑子一热就中二。”下一刻,沈然突然一巴掌招呼上对方的后脑勺,“教起我来了还。我第一次进入状态的时候,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不?”
阿七被打的吃痛,清醒了点,“不是,你真打啊!”
“是什么?”他又问。
“是...!”
沈然一顿。
自己当时想的是?
好像,
算了。
沈然骂咧咧,“你小子,先学着走路了来。”
......
“惊了。”今天过后,赫拉惊讶。阿七竟然真的开窍了,能够进行混沌符印的构建以及推演。
如此一来,当初选择右边的四人,沈然、塔子、阿七和松月奈。
四个居然还确实具有基本的资格。
要知道,绝大多数,强行进行的话,就要么暴毙,要么疯了。
“师尊高明。”赫拉心道。
“七哥厉害!”
塔子高兴不已,又振臂,“沈哥威武!沈哥牛逼!”
松月奈看了下阿七,又看向沈然。她深皱眉头。
如果自己真的陷进去...
恐怕...
怕...
正在这时,一道声音突然打断松月奈的思绪,以至于令她错愕地抬起螓首。
阳光下,沈然像是鼓足了一次劲,“赫拉师姐,我想回一趟家。”
阳光黯淡。
气温骤降。
“暗地里...可以吗。”沈然迟疑,又作补充。
赫拉就只是看着他。
同时。
松月奈、阿七和塔子三个也见鬼似的看着沈然。
“不是你真有家人啊...轰!”
塔子突然道。
话音未落,
塔子宛如被一枚炮弹击中。整个人冲毁山庄的一边墙体,飞出去少说干米。
阿七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线。
沈然收回右腿,
看着面沉如水的赫拉,再次认真且郑重,“师姐,我很思念我的家人。”
“我...”
突然,松月奈站出,她开口,又将几道视线转移到她身上。
松月奈顿了顿,看沈然,“我表示同意,支持沈...沈师兄。”
沈然讶然,又继续看着赫拉。
“让他们来山海界。”赫拉道。
沈然眉头紧锁。
万物母貘的本性强大又残忍。它们给出了进化目的的终极答案。
自己能勉强混个命运学徒的身份,但其他那些同胞呢?
这种思想会从根本上改变子宇宙中的各族,各个生灵。
“我...”
忽然,阿七也举手,“我也支持沈师兄。”
“让他们来山海界。”
赫拉再次强调,“不然容易出事。我不认为感情因素有多重要。”
“如果会出事。那岂不是让沈然的家人来山海界,概率更大?”
忽然,松月奈提出反对,“只要是我们暗中离开山海界,只告诉几位命运学者,让他们为我们施加隔绝命运探测的效果,出事概率只会是远小于,沈然的家人日后被盯上的概率。”
沈然投去感谢的视线。
“再说,还能请师尊帮忙预测一下不是?”阿七也说。
结果松月奈却立马看过去。
搞得阿七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什么了。
“家人?”
赫拉重新看向沈然。
小脸绷得很紧,
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倒映着后者的脸。
“对我来说,比混沌法则,比命运更重要的存在。”沈然说。
然后保证,“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怎么样了。只这一次。然后我就备战三年后与姜伊的比赛,还有对混沌法则的修行。”
“......”
赫拉忽然转身,“我要去见一趟师尊。”
“松月奈、阿七你们两个盯好了他。可是让我不省心的。”
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