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 “孙二叔,尽量留活的。”银发老妪再次提醒。
她看着面前这个由无数苍白鬼手组合形成的“大坟”,眼里居然隐藏着一丝忧虑。
旁边,陈河神情变幻,最后道,“原来是孙谬。你们怎么也出来了?”
这个老人对陈河的发话,以冷哼作为回应。
明显是非常不满。
他又对银发老妪说道,“这家伙折损了你我的一次寿元。刚才还放话说他今天一定可以全身而退,好大的口气!”
冬眠舱并非是冻结时间的机器。
一次沉睡与苏醒的交替,身体细胞的机能就会耗损严重。
基本上,一位昆仑台中的老古董,只有两次睁开眼的机会。
“这不是已经被孙二叔你抓住了吗?还是孙二叔你有本事,风采依旧。”银发老妪道。
“是是。”
陈河也略显迎合地笑笑,“这个叫沈修竹的后生,时间系的特殊能力真是棘手。要不然也闯不到这里来。”
名为孙谬的老人不再多言,心中自有一番思绪。
唯有风雪飘零。
无数鬼手包起来的恐怖肉球已经停止了声息。
“他没动。”
半响,孙谬开口,“只要他不乱来。能抓活的,自然是抓活的好。”
闻言,银发老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只要让孙二叔的鬼手抓住,就是大罗金仙也得被拔下一层皮。”她依旧是恭维。
孙谬哼了声,又淡淡道,“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...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他喟然一叹,背起双手。
在这万里冰封、漫天飘雪的景物中,颇有点高人风范。
“我们都已经‘逝’去了。”孙谬眸子怅然,复杂无比,“年轻时候有过峥嵘,渴望意气风发,如今,那一切又有何意义?”
“......连祭拜、悼念者都没有。”
一片雪花飘飘下落,他伸出手,目睹着那片从天上下来的雪花在毫秒间融化成水,
只剩下冰凉的感觉。
时间逐渐流逝,天地静止,三人静止,只有片片洁白无瑕的雪花在空中跳着凌乱华丽的舞步。
久久。
谁都没有多余动作,谁也没有开口。
偏偏,又像是等待着对方主动开口。
“外界...是当初那个新人类帝国有动作了吗?”
蓦然间,在风雪的遮掩下,不知道是哪一个打破了沉寂。
“谁知道呢?”这是孙谬的声音。
“也不好过问。赵军神当初定下昆仑台的时候就说过,一旦进了昆仑台,我们就是联邦的战魂...一个鬼魂是没有资格干涉现实中的任何事的。”这是陈河的声音。
顿了顿,他又补充,“更何况我们就和这雪一样,在世上存活时间也不长。”
“联邦的战魂?”
银发老妪忽然看向陈海,笑眯眯起来,露出狭长的鱼尾纹,“刚才,陈兄弟怕不是已经和此子畅聊了起来?”
陈河本有各种言论可以解释,
譬如说自己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。
但他不开口。
“就是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,陈兄弟居然差点就要坠了魔道...”银发老妪忍不住。
就在这时——
孙谬打断,“这个沈修竹既然是那位帝皇派来搅乱地球局势的人,手里定然握有大量重要情报。”
“我看也许久没有动静了。准备一下,我要解开封印......等下带他回昆仑台。”
最后一句话,意味深长。
外界,季白那些当权者说的是“只要解决掉沈修竹,生死勿论”。
另外,倘若有概率活捉,那么就第一时间交予他们进行处理。
可孙谬却是顺应了陈河、银发老妪提的,“带回昆仑台”。
昆仑台又有什么处理事情的能力?就一个特殊的守墓人,然后就是孙谬三个苏醒的老古董。
“我记得当初那个什么新人类帝国,不就是一个米粒之光吗?”
忽然,孙谬皱眉,又多说一句,“大家当时是觉得那个姓秦的有潜力。毕竟他的种子能力无比特殊...可当时就有了警惕,过了这么多年,怎么感觉局势如此不妙了?”
“一代不如一代呗,还能是什么原因。”陈河摇摇头,“你难道指望后辈能和我们相比?我们要么是战争时期中人,要么是战争过后那一段黄金岁月中人...哼!”
最后一个冷哼,彰显出了陈河的倨傲与淡淡的不满。
“是废物。”
银发老妪也顺着说,“那家伙不过一个从地球上跑出去的老鼠,后人们居然经营得如此...不过,那家伙居然真还活着?”
此言一出,大家再度沉默。
好比一个班上的死党同学,毕业后,自己每天要赶地铁,挤公交,而对方却是开着劳斯莱斯偶尔去趟自己的公司;
好比一对亲密无间的闺蜜,小时候明明自己的追求者更多,但后来对方却成了大明星,在电视荧幕上脸蛋娇美如花,自己却已是人老珠黄;
苏醒的时间越长,越能感觉到自身的衰老,
越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对自己的“厌恶”,甚至是自己对自己的恶心!
赵军神都沉眠于昆仑台中...可凭什么那个姓秦的家伙就能够一直享用荣华富贵?
......
比起从未有过,更大的难过是,曾经拥有但又一点点看着它从掌心里流走。
“准备一下。”
孙谬打断。
“这个时间系的进化者,恐怕掌握有一种类似时空跳跃的能力。我怕我的‘鬼手’也抓不住。”他神情认真,另外两人也都摆好架势,严阵以待。
“解!”
孙谬运转星能,构建解印。
一只只鬼手宛如夏日荷花般绽放,只是一个个毫无血色的手指头展开的场景实在是渗人。
在无数的鬼手包围正中央,沈修竹像是棺椁里的吸血鬼。
没有声息了吗...银发老妪紧张得目光一瞬不瞬。
突然,
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那面具下响起,“各位的手段倒是要比季哲圣之流厉害许多。
倘若这些年是你们在主持大局,我恐怕没有机会成长到这一天。”
银发老妪一愣。
陈河一呆。
孙谬脸庞阴晴不定,最终从牙缝里吐出一行字,“你这个卑劣、不要脸的东西!”
这种话太特么狗血了。哪怕知道对方是故意的,但在场三人硬是听了进去,只能骂一句来掩盖内心的活跃。
沈修竹抬起被无数鬼手抓住的右手,扣在那张红色厉鬼面具上,
嘭的一声,
摘下,露出一张俊逸但又消瘦无比、枯槁的脸庞。
他又一次透支了自己的未来。
“对着我的真面貌骂。”沈修竹将那张面具丢到雪地里。示意他主动放下一切防御措施,
“骂完了,我们再来讨论未来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