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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零二章 厐山震,山神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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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香燃了,燃的却非是火,而是磷,是白色的阴火。
  梓伯眼睛看到那山君的一瞬间就感觉一阵恍惚,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。
  那山君似是察觉到了梓伯的后退,上唇微启,胡子抖动着。
  “噫——”梓伯心底一寒, 抓紧重新站直了身子。
  山君老人家,为,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......?
  按理来说,不应该,不应该是等到酒祭快要结束的时候,猪羊杀好烹完,山君他老人家才会出来接受供奉的吗。
  为何, 这个时候就坐在庙前?
  但是,不能退。
  梓伯颤抖着, 迈出了一步。
  绝对不能退。
  这是山君酒祭,不是儿戏,是厐下三村子民对山君的敬祭,已经年复一年的办了百多年了,一次差错都没有出过。
  所以,绝对不能出错。
  梓伯硬着头皮,向着那山君走去。
  酒祭队的人转过身,也都骇的浑身发抖,但是依旧走,必须走。
  山君抖动的虎须安定了下来,最后看了一眼走在首位的梓伯,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让人胆颤的低吼声。
  “唔呜呜呜呜......”
  然后站了起来,转过身,走进了山君庙。
  没了山君的眼瞪着,梓伯和酒祭队的心思终于是微微安定了下来, 也终于有了一点心思思考。
  山君他老人家......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。
  梓伯在心中狂吼着。
  去年他也见了山君,那时的山君,膘肥体重,身上的肌肉仿佛小山一样,看上去也虽是大虎的模样,却颇有一番神仙气,凶残的脸看上去也慈眉善目了起来。
  而今天的山君......
  梓伯不知为何,觉得山君身上散发出的气息,都是怨。
  但是——
  山君啊,您为何怨啊?
  带着这样的疑惑,梓伯带着酒祭队,登上了山顶,走到了山君庙前。
  那猪羊鸡鸭鹅,全部都已经昏厥了过去。
  “山门已至————”梓伯用自己颤抖的声音吆喝着,“齐叩山君,以赐福——!!!”
  酒祭队呼呼啦啦全跪了下去。
  与其说是跪下去的,不如说是软倒在了地上。
  三拜九叩之后,梓伯继续吆喝着:“血流地,做供奉!”
  “杀猪——烹羊——!!!”
  酒祭队站在最后拿着刀的人拔出了自己的刀,对着昏厥过去的肥猪和羊脖子上就是一刀,没有找盆,而是就这么拽着牲畜的脑袋, 让脖子里的血能够完全流到地上。
  带着锅背着水的虎君侍也快速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, 就地借着山君庙前的石墩起锅烧水,而那带着刀的虎君侍,则是已经开始了剥皮。
  剥皮,下锅,不放佐料,就这么煮。
  虽然天上在下雨,但是那被背上来的柴火却好像一点水都没沾上一样,在锅底下噼啪的燃烧着。
  烧的是阴火,却没人能看见。
  那水煮黑了,就像是煮沸了一样。
  没人察觉到。
  山君就这么趴在山君庙里,毫无动作。
  但是那山君庙的墙上,已经缠满了黑气。
  大张着门户,好像十分安全一样。
  呼——
  伴随着山君的呼吸,风,吹着,整个山都仿佛在晃一样。
  好一会了,肉已经煮好了。
  没煮好,肉都煮黑了。
  梓伯的眼中已经不带神色了,他招呼着虎君侍,把那变黑的生肉从锅里捞了起来。
  “进——山君庙!!!”这一声吆喝,却中气十足,仿佛不是一个老人喊的一样,而是一个壮年汉子在喊。
  他已经踏进了山君庙。
  “别——”就在这时,怒吼仿佛惊雷一样,轰隆击在了酒祭队的脑袋上。
  但是梓伯已经走进了山君庙。
  他回头看了一眼。
  就那么一瞬,黑气缠来,将他一身老皮老肉,尽皆剐走,只剩下了一具骷髅,微微颤动之后,倒塌了。
  倒塌的同时,发出了些许清脆的响声,那颅骨朝外,仿佛还在看着山君庙以外一样。
  其他的虎君侍被那一声怒喝惊醒,身子同时一软,就要倒在地上。
  他们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的东西,就是山君庙里的山君。
  那枯瘦的山君,好像在笑一样,嘲笑,呲笑,却不知笑的到底是什么。
  一晃眼,两个年轻汉子仿佛疾风一样,呼的就落到了山君庙前。
  “好一头恶虎!”
  “小心些!它身上煞气极重!”
  正是项羽项安兄弟二人。
  那项安说山君是“恶虎”的一瞬,那山君的表情似乎是出现了点变化,仿佛是在悲伤,却一瞬又变了回来,盯着兄弟二人。
  项羽的眼一直瞪着山君,项安却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二十三个虎君侍。
  “这是...我的...虎君酒祭。”那山君缓缓起身,喉咙里发出了人声,“你们...是何人...为何要...扰我祭典?”
  “哼,你这恶虎!”项羽冷哼一声,手中铜剑向前一指,“你这酒祭是吃人的祭!?”
  “干你何事?”山君从祭台上跃了下来,一边走一边说着,“我护了这里百多年,想要尝尝人鲜有何不可?”
  “你是想堕了你这山君果位吗!?”项羽再次厉声问道。
  项安看了一眼身前的大虎,眼光瞥了一眼脚下昏过去的虎君侍,焦急万分。
  “多说无益,哥,咱上!”项安一咬牙,主动窜了上去,项羽也一样。
  那山君却四腿一起,高高跳了起来,然后——
  轰——!!!
  以那山君为中心,整个厐山,猛地震了起来。
  项羽项安登时站立不稳,摇晃了起来。
  不止兄弟俩,半山腰处一个偷偷摸摸沿着山道溜上来的中年人,同样站立不稳。
  “唉——啊!”他赶紧趴到了地上,才没有被剧烈的晃动影响到。
  但是......
  厐山脚下的三个村子,可就没那么好运了。
  轰轰轰——————
  厐山震着,伴随着漂泊大雨,震着。
  项家兄弟被震得口吐鲜血,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。
  “这妖虎——好大的能耐!”项安捂着胸口,把剑杵在地上,瞪着山君。
  “他是山君,能耐自然大。”项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,谨慎的说到,“他当了百年山神,早就已经和这山融为一体,自然是想震便能震。”
  “原来如此......”项安却是眯了眯眼,重新站了起来,“那我看,这妖虎却根本不是山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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